我们学考古的,真的不盗墓,也不搞收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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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王笑寒
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“国家人文历史”(ID:gjrwls),原文首发于2020年8月7日,原标题为《手拿“洛阳铲”,还会搞“鉴定”:学考古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?》,不代表瞭望智库观点。
《夺宝奇兵》海报,外国人对考古学家“高富帅”印象的来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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劳其筋骨、乐其心志
田野考古的“衣食住行”
每个考古学生都会在大三或大四经历田野发掘实习,然而,与《盗墓笔记》《鬼吹灯》不同,真正的田野发掘地点大多不是充满金银财宝的墓葬或遗址。当然,随着城市建设的增加,在城市里进行的考古发掘也很多,但在城市发掘,远没有去乡下发掘来得浪漫:这大概是因为,乡下虽然缺少城市便利的生活设施,但却往往能给城市中长大的学生以惊喜。漫山遍野的油菜花、星光闪闪的银河、一望无际的原野……凡此种种,使得每个考古学生的田野发掘的“第一次”,很有可能以一声睁大双眼的“哇”来开头。
行至发掘处,花开正当时。叶灿阳摄,已获授权
田野标配装。周睿麟摄,已获授权
田野考古出土忙,王笑寒摄
(图里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真是帮了中国考古学生大忙了)
庞贝古城的“马赛克”地板。图片来源:谷歌
充满镜头感的“刷文物”,图片来源:湖南考古
正在“刮面”的考古学生。图片来源:湖南考古
小头才露尖尖角,呼朋唤友已兴奋。王笑寒摄
考古发掘现场,叶灿阳摄,已获授权
新疆考古工地上的“瓜果大宴”。周睿麟摄,已获授权
2
误解无碍、理解万岁
考古印象漫谈
长期以来,有人对考古有着各种各样的想象和偏见。比如这次劝钟芳荣不要选择考古的网友:在他们看来,考古这种冷门专业,就业必然是个难题,可能无法让人“安身立命”。传统上看,考古学毕业生可以选择的就业方向主要是考古所、高校和博物馆,江苏、浙江、广东等地,基础工资还是可观的。再加上考古人还有田野补助,勤下田野参加考古发掘的考古人员,如果不算长期出差引起的“亲情损伤”的话,基本相当于食宿全免、双倍工资,笔者的“田野狂魔”同学便有毕业两年靠自己买房的。
而关于对考古的想象,则更多来自《鬼吹灯》和《盗墓笔记》。在这两部小说中,考古学家往往被刻画成是“工作洛阳铲,上班黑驴蹄,下班古玩城”的群体。这些似是而非的描述真的准确吗?
这些描述中,“工作洛阳铲”可能是最贴近现实的:考古学家的确会非常频繁地使用洛阳铲,但洛阳铲是拿来勘探的(找到什么地方有遗址),而不是用来发掘的(揭露已经知道了的遗址)。实际上,考古学家最常用的工具是手铲,前面提到的刮面就要用到它。
在考古学界,手铲也有象征意义:昔日美国学考古学界百家争鸣的时候,有位著名考古学家写了篇讽刺文章,里面的几代考古学家为了所谓的“金手铲”(Golden Marshalltown)而争得不可开交。不仅如此,手铲的抓握方式也大有讲究,受过训练的人能够通过别人抓握手铲的方式,一眼识别出来此君有没有受过田野考古的洗礼。当然,正确的抓握方式是什么样,我是不会告诉你的——以免有人借机假冒(嘻嘻)。
与“工作洛阳铲”相比,人们对考古“上班黑驴蹄”的印象,就有些离谱了。不过,由于这个印象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,某考古界才子也要自嘲称自己是“上班如上坟”。实际上,考古学家要处理的遗迹远不止墓葬,城市、道路、房子、水井、垃圾坑(考古学家处理最多的遗迹)乃至茅厕,都是考古学家关心的东西。
古代茅厕里可能残留人的粪便,粪便中会留存有一些寄生虫卵,考古学家可以通过分析这些寄生虫卵找到灌溉的证据(血吸虫)、了解古代人的食谱(不同食物上所带的寄生虫不同)、重建古代的卫生环境(蛔虫和鞭虫),乃至分析古代人群的迁徙路线(寄生虫传播)。当然,就算真的挖到了墓葬,考古人员也绝不会拿着“黑驴蹄子”下去,因为墓葬里的尸骸也不会变成“粽子”。不过,考古队有时也会入乡随俗地在开工之前搞搞“烹羊宰牛”的祭祀,但这绝不是封建迷信那一套,而是“入乡随俗”,尊重不同地区的风俗习惯。
其实,在“工作洛阳铲,上班黑驴蹄,下班古玩城”中,最离谱的并不是“上班黑驴蹄”,而是“下班古玩城”。可能是受各类鉴宝节目的影响,很多人眼里的考古学家往往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,手里拿个瓷瓶,对着众人念念有词……
快醒醒!这情景简直是荒谬极了。这是因为,中国考古学在创立的时候就立下了不搞收藏的行规,所以,真实的情况是“搞收藏的不懂考古,懂考古的不搞收藏”。因此,电视上各种挂着考古名头的“收藏大师”,无一例外都在招摇撞骗。当然,考古的行规也好理解:所谓“瓜田不纳履,李下不整冠”:作为文物的第一经手人,考古学家当然要严格遵守行规,否则怎么能保证“把文物上交给国家”呢?
其实,许多人不知道的是,考古发掘的规矩一般是逢下雨会休息。话说某年考古实习时恰逢暴雨,负责工地的老师A对同学B说道:“下雨了,你跟村上(其实是当地村民)解释一下,上不了工了”。同学B则吃惊地回答“村上?我们考古队里还有日本人?”
在连逢阴雨或晚上休息时,新生代的考古学生往往是玩会智能手机,年龄长一点的考古人则是喝酒。某次工地发掘完毕的欢送会上,一位老师曾这样总结考古工地:“风餐露宿家常饭,野外方便不稀奇。吃喝从来不挑剔,天南地北均可行。白酒至少一斤起,啤酒六瓶尿不急。尚能官场灌污吏,啤酒六瓶尿不急”,可见考古人对酒是“爱得深沉”。
考古发掘,吃点喝点。叶灿阳摄,已获授权
喝了酒的考古人格外可爱,喜欢拿圈内趣事开玩笑,甚至有大侠编了一本《考古武林谱》,把各大高校的考古系都归了门派,其中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是“六扇门”,北京大学是“少林派”,西北大学是“华山派”,吉林大学是“长白山派”。笔者曾先后就读于中山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,被此君调侃为是“从长白山派岭南分舵跑去了长白山派燕山分舵”(中山大学和吉林大学里任教的老师有许多吉林大学培养的博士),实在令人哭笑不得。
当然,考古不仅实在有趣,对社会的贡献也十分巨大。它甚至可以解决“我们是谁”的问题:因为“我们是谁”,不仅取决于我们“现在是谁”或“未来是谁”,更取决于我们“曾经是谁”。举例而言,提到中华民族的象征,我们忘不了长城。更有甚者,还有干脆用考古遗址名来命名国家的(非洲国家津巴布韦的名字就来源于其境内的大津巴布韦遗址)。实际上,我们的“中国”这个名字也来源于一件名叫“何尊”的西周青铜器,因为这件青铜器上刻有“宅兹中国”的铭文——这是“中国”一词的最早来源。
西周青铜器何尊与其铭文,上有“宅兹中国”二字,是“中国”一词的最早来源,现藏中国宝鸡青铜器博物院
正是因为考古如此重要,才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学习考古、体验考古、思考考古。对于喜欢考古的人来说,考古就像侦探,需要从历史的迷雾中拨云见日。举例来说,有很多学者质疑夏朝的存在,因为他们发现春秋的人只知道大禹,战国人却知道五帝,汉代人则知道了伏羲、神农,魏晋的人干脆知道了盘古开天辟地……那么问题来了:为什么时间越往后,距离历史越远的后人反而了解的历史更靠前,这是很不合逻辑的。于是,便有了所谓“层累地造成的古史”说——古史辨学派的人怀疑夏朝是后世杜撰出来的内容。当时也有人认为,古史辨派的说法只是理论假说,应该从实际出发,寻找夏朝的遗址。这些人中有位叫徐旭生的老先生,他遍查古籍,根据“伊洛竭而夏亡”的记载,认为夏人的活动范围大体在豫西一带,便亲自去河南郑州、洛阳等地调查,最终发现了二里头遗址——这个遗址在近百年后的今天,普遍被考古学家认为最有可能是夏朝的都城。
这一出“寻夏记”的侦探故事,自古史辨派以来已进行了一百多年,日后也还将继续地进行下去。
华裔考古学家张光直
按照华裔考古学家张光直的说法,这门学科或许还是“前途无量”的:这是因为,这门学科虽然充满挑战,却十分年轻,人人都有机会做出突破性的贡献。
实际上,对年轻人而言,重要的或许并不是做什么,而是能不能坚持做什么、选择去做什么:在此,祝福所有选择考古专业的学子们,愿你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,发现属于自己的星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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